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霜月夜裴回,楼中羌笛催。晓风吹不尽,江上落残梅。图片
解读:贯休是晚唐时期著名的诗僧,他的诗歌造语新奇,“往往得景物于混茫之际”,诗情亦在其中得以映现。这首《月夕》诗颇得古乐府之风调,以浑成之语传达出深远绵邈的情韵。
诗中描写月夕听笛的感受,诗歌文本的二十个字只字未及情字。但在仔细品味之后,我们发现其中蕴蓄了无尽的情韵,悠然绵远,耐人寻味。俞陛云在将本诗与李白的《春夜洛城闻笛》240 唐诗解读——李白之 《春夜洛城闻笛》诗比较之后说:“同是风前闻笛,太白诗有磊落之气,贯休诗得蕴藉之神。大家、名家之别,正在虚处会之。”(《诗境浅说·续编》)俞氏之论对我们理解贯休的诗艺颇有启迪意义。
“霜月”这一意象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清冷寒涩的,而它更与“孟冬寒气至,北风何惨慄”(汉乐府民歌《孟冬寒气至》)的时序物候有着密切的联系。“霜月”在中夜徘徊,在乐府诗歌中往往多与望月者的徘徊彷徨相应,互为表里。贯休在乐府古调的基础上翻出新意,说“霜月”之徘徊不定都是被“楼中羌笛”声声所“催”也。所谓“催”者,在本诗中自有催生和感染之意。羌笛曲声的凄清哀怨竟让天上的“霜月”也为之黯然低徊。若再作深究的话,笛声的情感则完全发自“楼中人”的胸臆,是他将无尽的相思之情托于“悲响”,使“霜月”为之感动。至于吹的是什么曲子,也许正是让无数游子、征客伤怀惋叹的《杨柳枝》或《折杨柳》吧。那么,凡是听到此乐的人又将是如何的状况呢?自然就引人遐思。
诗歌因月下闻笛,由笛而及人,人与笛声、“霜月”早已完全融成一体,成为一个有机的艺术整体,这不正是汉乐府民歌《西北有高楼》中所表现的境界——“上有弦歌声,音响一何悲。谁能为此曲,无乃杞梁妻。清商随风发,中曲正徘徊。一弹再三叹,慷慨有余哀。不惜歌者苦,但伤知音稀。”这样看来诗中隐现的“人”,除了吹笛者之外,还应有一个听了音乐之后“伤怀”不已的“知音”者,那就是诗人这一抒情主体的自我形象。“晓风吹不尽”一句之中,其实也隐蓄着“裴回”一字,正所谓“清商随风发,中曲正徘徊”也。羌笛悠悠,任凭江上的晓风怎么吹拂,依然是不绝于耳,缭绕徘徊在这一片凄清的江山风月之中。
最后一句借用乐府古诗,将诗意推拓开去。“江上落残梅”一句中的“残梅”,正是折寄陇头人的信物。看着江面上纷纷飘洒的梅花,诗人内心的情感到底是什么,早已无须多说了,但我们却能够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蕴藉而深厚、悠然而隽永的诗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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贯休(832∽912)字德隐,俗姓姜,婺州兰溪(今浙江兰溪)人。7岁出家,20岁受具中戒。懿宗咸通初往洪州游学,后漫游江西、吴越。僖宗乾符初返居婺州。昭宗乾宁元年(894)往钱塘谒钱鏐,受礼遇。二年赴江陵依成汭。天复二年(902)得罪成汭,流放黔州。冬潜逃南岳隐居。三年入蜀,为王建所重,赐号禅月大师,特建龙华园居之。后梁乾化二年十二月卒。生平见昙域《禅月集序》《宋高僧传》卷三〇。休十五、六岁即有诗名,后广交诗友,与当代著名诗人陈陶、方干、许棠、李频、张为、曹松、吴融、罗隐、罗邺、韦庄、齐己皆有唱酬。今存《禅月集》12卷。《全唐诗》12卷。《全唐诗外编》及《全唐诗续拾》补诗17首、断句6,补题1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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